自从离婚协议签了后，沈时穗便开始不再打理家务。

她不再凌晨五点起床为孩子们准备营养早餐，不再在深夜等薄星野应酬回来给他煮醒酒汤。

那些曾经被她视作分内事的家务，如今全都交给了佣人。

起初没人察觉异样。

直到薄丞连续一周穿着反的校服上学，薄恒上学迟到被老师批评，薄欢的作业本找不到，薄湉总用橡皮筋胡乱扎头发。

佣人们手忙脚乱，却怎么也达不到女主人的标准。

厨房里堆着没洗的碗碟，客厅里散落着孩子的玩具，熨烫好的衬衫总是不够平整。

这个曾经井井有条的家，渐渐变得一团糟。

薄星野推开卧室门时，沈时穗正倚在窗边看书。

阳光透过纱帘，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“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？”他站在门口，声音低沉。

沈时穗合上书页，抬眸看他：“我没闹。”

“那为什么不管家里的事了？”他走近几步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在空气中弥漫，“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？”

“没有生气。”她将书放在一旁，“只是不想管了。”

薄星野眯起眼睛，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：“理由。”

“累了。”她平静地说，“家里有佣人，我不做也可以。”

她想起上一世，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起床。

薄星野的咖啡必须手工打泡，三明治要烤得金黄酥脆。孩子们的衣服要手洗，连袜子都要熨烫平整。

可换来的是什么？是薄星野对路清瑶的温柔，是孩子们对“清瑶阿姨”的亲近，是她六十二岁生日那天的孤独死去。

“沈时穗。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闹脾气就直说，别像个三岁孩子。”

她扯了扯唇角：“我没闹脾气，只是想休息。”

话音未落，房门被猛地推开。

四个孩子冲了进来，小脸上写满愤怒。

“妈妈太懒了！”薄欢尖声喊道，“我们要清瑶阿姨来照顾我们！”

薄恒也跟着嚷嚷：“清瑶阿姨比你温柔，比你勤劳，比你好一万倍！”

薄星野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沈时穗脸上，似乎在等她服软。

可她只是深吸一口气，轻声道：“既然你们觉得她好，那就接她来吧，我没意见。”

空气瞬间凝固。

薄星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

“你确定？”

沈时穗深吸一口气：“非常确定。”

“爸爸快走！”薄欢迫不及待地拉着薄星野的袖子，“我要清瑶阿姨现在就过来！”

“有了清瑶阿姨，我们再也不需要你了！”薄丞冲着沈时穗做鬼脸，“你走吧！离开这个家！”

薄星野最后看了沈时穗一眼，见她依然无动于衷，转身带着孩子们大步离开。

沈时穗站在原地，听着汽车引擎远去的声音，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
很快，她就会如他们所愿。

彻底离开他们，离开这个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