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惟芳还记得，当初萧既明是多么珍惜的佩戴上。

如今，又是多么轻易地摘下。

有那么一刻，盛惟芳想要去质问他，为何变了？

如果他真的爱她，就该爱她的所有不是吗？

为何他今生偏偏不信她？又为何，能放下的如此之快？

她想问，萧既明却托词有事，先走了一步。

他前脚一走，盛群芳就故意向她炫耀着手中的玉佩来：“二妹，虽然殿下如今在异国他乡做质子，但他多年来谨言慎行，深居简出，皇上已有送他回国之意，待我与他成婚，他回国后我就是王妃了。”

盛惟芳沉默。

的确，前世的萧既明，异国他乡为质十年，隐忍坚韧，硬生生磨平了国君的怀疑，然后得以归国。

回到齐国不到一年，就把原本的太子拉下马，换了自己上位。之后登临大宝，剑指六国，她被贺锦害死的时候，萧既明已经灭了两个国，正在跟他们鲁国打仗，鲁国节节败退。

这样一位雄主，却为了她，始终不曾婚娶。

可如今，一切都变了。

见盛惟芳晦涩不语，盛群芳眼圈一转，意味深长道：“殿下说了，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，品行低劣，当真不可交也。”

盛惟芳瞬间攥紧手帕。

她白着脸，尾音渐颤：“殿下性子温和，断不会说出这番伤人的话来。”

盛群芳发出一声明显的、清晰的嗤笑声，像是在嘲笑她的掩耳盗铃。

这一夜，盛惟芳睡得很不踏实。

一下子梦见了前世，萧既明替她簪花，笑着唤她惟芳。

一下子梦见了今世，他细心呵护着有身孕的嫡姐，转头面向她却是极为厌恶：“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，也配嫁给我吗？”

梦魇惊醒。

盛惟芳睁开眼，盯着床幔，顿觉深感倦怠。

她想，她该放弃了。

自那之后，盛惟芳日日躲在闺房刺绣，不再出门。

临近大婚前五日，她骤然收到了闺友的帖子，相邀参与马球宴。

前生今世，她们的关系都不错，盛惟芳便去了。

谁知到了马球场，又遇见了萧既明和盛群芳，两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并行而立，郎才女貌，看着很是相配。

这一幕，刺痛了盛惟芳的眼。

见好友一直未到，她准备独自离席，经过马球场时却听到了骚乱声。

“天呐，盛群芳的马受惊了！”

盛惟芳下意识望去，就见一匹马快速狂奔着，盛群芳一脸惊恐地抓着缰绳。

对视一眼。

盛群芳不知为何牵动了一下缰绳，马儿更加狂躁，一声长啸直奔盛惟芳方向冲来。

速度太快，盛惟芳根本来不及躲避。

与其同时，萧既明从侧方突兀出现，他现在有两个选择，一个是救盛惟芳，一个是救盛群芳。

这一刻，时间的流逝好像变慢了。

眨眼间，盛惟芳眼睁睁看着萧既明一个翻身，将盛群芳抱在怀中落地，独留下她直面马蹄的践踏。

马蹄重重踩向盛惟芳的双腿，‘咔嚓’一声，能清晰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。

剧痛之下，盛惟芳以为自己要痛死了。

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眼，她看到萧既明小心扶起盛群芳，看都未看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