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尸

我娘死了。

她死相很恐怖，眼睛大睁着，身下全都是血，肚子却诡异地高挺着。

外婆慌了神，一屁股坐在地上哭。

她一边哭，一边怪村里人：「我闺女死了，都是因为你们!

「你们嘴贱，非得说我女儿怀了孽种!」

村里有个规矩，横死的人得当天下葬。

我娘属于横死。

村里人叫外婆赶紧把我娘埋了。

外婆不肯：「我闺女能值一头牛!可就是因为你们嘴巴碎，害我闺女死了，这下葬的钱，你们出!」

那时候，村里人都穷，寻常除了逢年过节，连肉都吃不上，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我娘出棺材钱?

于是，我娘的尸体就这么晾在老坟堆里。

……

当晚，我外婆在睡觉的时候，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。

起初，外婆不以为意，还问：「谁啊?」

门外传来我娘的声音：「娘，我回来了，我逮了好多***，明天熬***油吃。」

外婆吓得浑身发抖，躲在被子里不敢说话。

门外敲门声不断。

但声音却是四下四下地响。

都说鬼敲门是敲四下。

外婆心里很害怕，但又觉得是村里人在故意吓唬她。

她没有开灯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，趴在窗户上，从缝里往大门的方向瞅。

门外，果然站着我娘。

我娘肚子已经非常大了，几乎抵在了门板上。

外婆吓得失声尖叫。

我娘听到声音，挺着硕大的肚子，僵硬地朝窗户的方向走：「娘，你开开门啊，你不是最喜欢吃***的吗?」

那时候窗户上没有玻璃，而是一层白色的塑料板。

隔着板子，外婆看到一张五窍流血，但脸庞却铁青着的面孔。

我娘抬了抬手，一连串被剥了皮，抠了眼，却还在***的血***，抵在塑料板上。

外婆吓得眼泪直流，不断求着我娘：「闺女，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，你快回你该去的地方吧!」

我娘***肚子：「娘，你说什么话呢?我肚子里还有孩子，能去哪啊?」

她重新走到大门的地方，不断敲着门：「娘，你开门呐，你快开开门呐!」

但外婆没有开门。

次日，天亮的时候，外婆急忙跑去找村里的半仙陈瞎子。

陈瞎子掐指算了算，说：「你闺女这是变成了活尸!」

外婆问：「啥是活尸啊?」

陈瞎子说：「横死的人，如果不当天赶紧下葬，十有***就会有怨气，变成凶尸。

「凶尸回魂的第一晚，一定是回家，杀亲。

「但你闺女不太一样，她成了活尸。

「通常来说，活尸不知道自己死了，她还以为自己活着，所以会像往常那样，继续孝敬你。」

外婆听了很高兴：「那我闺女不就和没死一样?昨晚她还给我送来了上好的***!」

陈瞎子面色阴沉：「你懂个什么!活尸也留不得!」

「时间长了，活尸的尸身会变得越来越腐烂，也会渐渐失去人性的一面，最终也会杀亲!」

外婆小心翼翼地问了句：「那我闺女啥时候会害死我?在这之前，我让她多帮***点活，逮点好玩意行不行?」

「你还敢贪那点便宜?」

陈瞎子瞪了一眼外婆：「也许今天晚上，你闺女就会失了人性，直接破门杀了你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