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里，放着的是顾闻州送来的鲜花，大红大紫的颜色，显得俗气极了。

可那天他在纪念日买回家时，嘴上带着微笑：

“小蕊的眼光不错，她说你上了年纪，会喜欢这些颜色。”

女人都在乎年纪，谁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被人说起，我认为，这是应该有的社交规则和素质。

更何况，我才二十九岁，我的精彩年华，也才刚刚开始。

我不相信，顾闻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女人心思，可看着他那双陪伴过我度过无数日夜的双眼。

长期被驯化出来的体面和温柔，还是让我咽下了这根刺。

我忍着怒气，带着些许尴尬，接过了这束带着侮辱性质的花。

“你的小秘书眼光……还可以。”

仅此一句话，却成为蕊心哭闹整晚，不得安宁，顾闻州连夜赶去哄她的罪证。

出门前，顾闻州穿上我为他擦得反光的皮鞋，略显责备道：

“没必要因为一束花，这样阴阳一个初入职场的小姑娘吧，我对你很失望。”

“你现在，真的跟那些面目可憎的家庭主妇，没什么两样。”

顾闻州走后，我卸去浑身全部的力量。

无力的倚靠在门背后，失落的将头埋进双膝里。

我记得，在北城陪他住地下室创业的那年生日。

他在花店为我买了一支粉色荔枝玫瑰，插在透明玻璃瓶里；

“我将来，会送你一千朵玫瑰，一万朵玫瑰，会给你一个全是粉色荔枝玫瑰的盛大婚礼，你相信吗？”

刚从大学毕业的顾闻州，眼里闪着光，带着坚决和热烈的爱，吻住了我的唇。

“我相信。”

最后，他却将这场盛大的婚礼给了别人。

我拿出手机翻看这段时间和他的聊天记录，绝大部分，都是关于那个新来的秘书，蕊心。

有责怪有表扬，却唯独没有厌恶：

“已经大学毕业了，但怎么有人连打印机都不会用，真是蠢得幼稚。”

“小蠢蛋秘书真的成长了，中午吃饭居然还记得我不爱吃土豆丝，不过那些土豆丝为什么都进了她的嘴里？”

“汤汤，蠢蛋秘书说，你的名字是因为你妈妈爱喝汤，我说你全名叫齐锦汤，是说锦江水汤汤不绝，波澜壮阔的，她居然还笑了。”

这些年，我退居台后，作为贤内助，一刻都没有松懈过。

甚至比早些年，在公司上班的时候还忙，我总提着一口气，想把一切都安排好，证明我仍配得上他。

可现在，这口气松了，我累极了，什么都不想要了。

可闻州啊，爱来爱去，结果还不是都这样？

锦水汤汤，与君长诀。